“是。”

    祝成轩应着，又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父皇，轻声说道：“那父皇……父皇要一起去吗？”

    祝烽想了想，摇头道：“朕这两天就不过去了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是。”

    祝成轩像是有些失落的，低下头去。

    祝烽又看了他一眼，然后说道：“你最近跟贵妃，倒是走得很近。”

    祝成轩急忙说道：“儿臣，儿臣也是这些日子受了贵妃娘娘许多照应，而且，弟弟妹妹都回永和宫去了，儿臣，也想多去看看他们。若是父皇不想儿臣多去，那儿臣——”

    祝烽道：“你别多想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多去看看她也好，贵妃为人真诚，而且，也是后宫中难得有见识的人，你多听听她的话，对你也有好处。”

    祝成轩道：“母后去世之前，也时常跟儿臣这么说。”

    “哦？”

    提起仁孝皇后，祝烽的神情微微一黯。

    再看向祝成轩，目光更温柔了一些：“你母后和皇贵妃都走了，你也很难过吧？”

    祝成轩的眼睛红了一下。

    他轻声说道：“是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儿臣每次在宫中行走，都会想起过去的燕王府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燕王府的人，如今已经——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，他的喉咙哽了一下，又深吸了一口气，接着说道：“不过，逝者已矣，儿臣虽然难过，但也知道不能总是沉溺于悲痛。生者可追，儿臣会好好的长进，为父皇分忧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贵妃娘娘对儿臣虽非亲生，但悉心教诲，儿臣也从不敢忘。”

    祝烽道：“你有这份心，就很好了。”

    说完，摆了摆手，说道：“去吧，多去看看贵妃，也多陪陪你弟弟妹妹。你要记得——不管你走到了再高的位置，看到了再远的风景，也别忘了身后的人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听到这句话，祝成轩愣了一下。

    要知道，祝烽虽然对他的教导很多，但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。

    再高的位置，再远的风景。

    身为魏王，他还能走到什么样更高的位置，还能看到沈阳更远的风景呢？

    只这样一想，祝成轩的心颤了一下。

    他看了祝烽一眼，而祝烽已经闭上眼睛，像是说了这么久的话有些劳累了，开始养神，只淡淡说道：“记着朕跟你说的话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儿臣，不敢忘。”

    祝成轩对着他行了个礼，然后退出了御书房。

    从御书房里一走出来，外面炽热的空气瞬间袭来，熏得他一身热汗，他却莫名的打了个寒战，伸手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。

    站在门口服侍的小顺子说道：“殿下怎么了？脸色不太好看的样子？”

    祝成轩摆摆手：“没事。”

    他正转身要走，想了想，又说道：“顺公公，父皇的伤愈合得不是太好，晚些时候，我会让人送一点药过来，你还跟之前一样，混在御药房那边的药给父皇用，别提我。”

    小顺子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却还是笑道：“奴婢明白。”

    祝成轩离开御书房之后，便让跟在身边的人都退下，自己一个人去了永和宫，刚走进大门，就看见听福他们跑进跑出的，一副忙得热火朝天的样子，他走进去，看见南烟坐在椅子里，刚刚又交代了什么事，几个小太监又在往外跑。

    祝成轩走上前去：“拜见贵妃娘娘。”

    “殿下来了。”

    南烟微笑着说道：“你来得倒早，御膳房那边还没送东西过来呢。心平也还没有下课。”

    祝成轩道：“儿臣刚刚去御书房回了事，父皇知道我要来娘娘这边用午膳，所以让早些过来。”

    “是么。”

    “娘娘这边不知道是忙什么事？”

    南烟道：“也不是什么大事，明天就要举行姚贵人的册封礼了，还要让她搬到重华宫去，这些事情，本宫也是第一次操办，有些乱。”

    祝成轩道：“娘娘可以让玉公公来，他以前就常办这样的事。”

    南烟苦笑道：“他年纪大了，连你父皇都不让他多跑，本宫也不想这么大热天的，弄得他一个老人家还顶着毒日头去办事。”

    提起这个，祝成轩轻叹了一声。

    道：“是啊，他的年纪也大了。”

    南烟招了招手，若水他们立刻送了茶进来，祝成轩坐到了她的身边，南烟道：“他的年纪大了，殿下也就长大了，将来还需要你做承天的顶梁柱呢。”

    祝成轩看了她一眼，想要说什么，又停下。

    南烟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，道：“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祝成轩轻声道：“今天离开御书房的时候，父皇叮嘱儿臣，说是不管走到再高的地方，看到再远的风景，也别忘了身后的人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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