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够听见那声音,从躲在弄堂角落的孩子,到CED区威严的大厦。

    可这个仅仅是开始。就在我下方800米,我眼睁睁看着南京西路沿着中央裂开了,看似坚实的路面现在脆弱得仿佛奶酪。路面塌陷下去之后,下面是深不见底的黑色,裂缝向着两侧拉开,很快就有了10米左右的宽度,像是几百万年之前古陆块分裂那样壮观。

    我看了看手腕上的计时器,16:20,上海陆沉计划,准时开始。

    16:45。分裂之后的区块将缓慢沉陷。这是一个伟大文明对地球动的手术,能看到它或许是一种荣幸,可惜看到的人就要死去。临街的老房子有的开始倾塌了,我看见一个女孩抱着街边的树哭喊。没有人能救她,这不是她的不幸,而是整整一个时代的人的命运。

    我开启了悬停,我的下方就是只剩下外层金属结构的中信泰富广场。人流在街头疯狂地涌动,如同被惊动的蚁巢。无数身穿军装的人从大厦里面涌出来,和街头茫无目的的平民混在一起。他们被陷落的深沟阻挡了,又回头去寻找别的路。我看见一个宪兵吹着哨子似乎在吼着什么,而后他忽然一把扔下了哨子,混进了人群里。周围老旧建筑的崩溃正在加速,有人被压在了砖石下。

    梅龙镇广场上面悬挂的两年前的Jackamp;Jones巨幅广告终于飘落下来,盖住了许多人。他们立刻又从下面钻出来使劲奔逃,随后很多只脚踩在广告上。

    我没有降落的位置。

    我咬了咬牙,对准了中信泰富的楼顶。飞机着地的瞬间真让人激动得要流泪,老路并不曾教过我垂直降落。我踩着进气舱口跳了下去,真是庆幸中信泰富有这样的平顶,如果跟恒隆广场一样顶着大灯箱,我就真的完蛋了。

    我现在发疯一样狂奔在中信泰富广场30层的走道里,我的身边是捂着头奔逃的人们,有的时候我和人流混在一起,有的时候我们是去向两个相反的方向。我按着林澜的办公桌气喘吁吁,那里没有人,散落着几张白纸。

    那些松松散散的笔迹是林澜的,有的写着”故将别语恼佳人”,有的写着”人生若只如初见”。剩下的空间里尽是些散落的线条,你这样看是一匹奔跑的马,那样看是一只抓屁股的猴子,再看去只是那年在涮锅店里的小野兽。

    我的气喘不上来了,我看着那只小野兽说你怎么还在这里……你不是已经走了么?

    楼里面越来越空了,我看见无数的面孔在我面前一闪而过,有的认识,有的面熟,可是没有人对我说哪怕一句话。有人缩在走道的角落里呜呜地哭泣,看来已经有人完全地绝望了。他们一直依赖的防空警报喇叭这次完全沉默,军队切断了所有联络。没有办法,这样的一次行动来不及疏散和引导。

    我还是发力狂奔。

    中信泰富广场真是大啊,这边的长青藤书店,那边的SPR COFFEE,一楼的KENZO,五楼的POSh LIFE,九楼的战备资料室,十一楼的总联络部,二十三楼的后勤总指挥部,三十楼的泡防御第一总控制室……我要撑不住了,可是哪里都没有林澜。

    最后我趴在电梯门上,觉得心就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。

    电梯停住,门自动打开。我又一次看见了31楼的废墟。像是落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,我使劲冲出去,我已经忍不住了,我放声大喊说林澜你在哪里?

    林澜林澜林澜林澜林澜林澜林澜……

    一个人影忽地从柱子后面出现。我狂喜得想要扑上去拥抱她,可又想要这么躺下去永远休息。

    可是仅仅是一秒,我忽然刹住了脚步。那是个扛着上校军衔的男人,我熟悉他的脸,也熟悉他的凌厉目光。两个男人相对着微微喘息,都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“林澜在哪里?”我们忽然吼出的是同一句话。

    杨建南的声音远比我的声音低沉威严,我在声势上吃了亏。他的神色中隐隐透着狰狞,逼上了一步。我没有含糊,从飞行服后拔出了手枪。在这个只有宪兵可以持武器的城市里,杨建南也不会有枪,而我有。老大把这柄枪塞在我手里,说上级授权你对任何阻碍S计划实施的人使用武力!

    “小子,我没时间也没心情!别跟我玩!现在你玩不起!”我舔着牙齿,枪口纹丝不动。

    空间被我们两个的喘息声填满,杨建南真是一个令人敬畏的人,他停下了脚步,看着我的枪口,没有一点畏惧的神色。

    “上海陆沉计划!你们还是启动了。”

    我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“没有办法停止了么?”

    “已经来不及了,我们只是负责泡防御圈扁平化的人,剩下的41个A级军官已经在启动整个城市的下陷。”

    “会死很多人。”

    “如果你那时候不开炮我们本可以扛更久一些。”

    “S计划根本就不该被拟定!为什么要为了那些谁也没见过的阿尔法文明死那么多人?”杨建南的声音撕裂。

    “我不知道,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!”我像是被针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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